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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公交车上


2013-02-06 10:45:56 作者:黄旦谷 来源:信德网

  公交车慢慢驶近时,天上开始下雨了。我上了车,向投币箱投了两元硬币,就挤进了拥挤的人群里。我想一定是下雨让行人都挤到车上来了。
  今天是主日,我要去教堂参与弥撒。奶奶说主日无缘无故不参与弥撒是有罪的。其实我从来没有间断过,除非星期天学校里那个讨厌的补课活动什么的。过去,总是奶奶带着我去教堂,可我现在已经小学毕业了,还要大人陪伴吗?何况,奶奶这次不能陪我,因为她的腿伤复发,不能起来了。
  说起小学毕业,我真该谢谢圣母,她答允了我的祈求,我竟然考了三个优。难怪奶奶要给我钱,她除了给我四个来回车费的硬币外,又给了我50元的零票。
  “孩子,这不是给你的,是献给天主的。”奶奶嘱咐我,“到了教堂别忘了放进献仪箱。你不想想,这次毕业考试考了三个优,还不是圣母妈妈俯听了我们的祈求?孩子啊,要学会感恩,懂吗?”
  “奶奶,我知道了,你就别再说了。”因为奶奶不止一次提醒了我。
 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,真是给天气预报说准了。车子里的人越挤越多,我这个13岁的女孩被挤得几乎喘不过气来。车子在雨声中不紧不慢的前行,车厢里谁也不说话。
  不知什么时候起,我发现周围的几个大人都以惊奇的目光盯着我看。我下意识地整理我的衣领,右手指触摸到了挂在胸前的十字架。啊,原来是这么一回事,这有什么奇怪的,你们戴项链挂耳环,我就不可以佩戴十字架吗?
  佩戴个十字的事让我又想到了奶奶,她告诉我,在那个乱世里,他们要我奶奶把十字架扔在地上,还要逼她用脚踩踏。奶奶死也不从,他们就打她,打得奶奶死去活来,她没有死活到今天,但一条腿瘸了。我听了,恨得咬牙切齿,奶奶却说:“孩子,不要恨他们,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”奶奶还告诉我,这是圣经上耶稣说的话。
  奶奶还教我学爱任何人,帮任何人。奶奶这样说了她也这样做了,那个曾经打断她腿的人,后来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。奶奶一瘸一拐地去看望他,还给他不少钱去看病。奶奶回来平静地说,这个人当时哭得真伤心呢。
  奶奶的话使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,我的脑海里泛起了一个个疑问: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残酷呢?为什么信主就要遭到如此对待呢?……
 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。车子在一个车站慢慢停下。突然我听到汽车司机恶狠狠的声音:“没有钱就下去!”
  “师傅,请帮帮忙,我丈夫就在终点站等我……”这是一个年轻妇女的声音,还伴随着一个小孩的哭声。
  “别废话,快下去,不要妨碍后面的人上来。”
  “师傅,你就行个好吧,外面正下着大雨呢!”
  “我说你这个女人识相不识相?叫你下去就下去!”
  原来是一个女人没有带钱。这个司机也真是的,这样的天气就不能变通一下吗?要是换成你的亲人,也会如此冷酷吗?我越想越愤愤不平,心底好像一下子涌出了一股巨大的力量,竟让我从人群里大喊了一声:“阿姨,你的车钱我来付。”我用矮小的身躯拼命往前挤。当我把奶奶给我的两元银币丢进投币箱的时候,我不由自主地瞪了司机一眼。
  在我回转身的片刻里我听到了车厢里一片嘘唏声。我心里多么高兴啊。
  上来的女人是个农村妇女,后面背着一个还不到一周岁的小孩。她满身湿漉漉的模样倒给她让开了一条路。没等站稳,她就转过脸来无限感激地说:“小姑娘,你真好。你也是终点下车吗?”
  “不,我去教堂,就要下车了。”
  “那……”
  “算了,不碍事的。”
  她注意到我胸前的十字架,无限敬佩的样子。当车子慢慢停下来,我走下车门,撑开雨伞的当儿,她从背后大声对我说:“小姑娘,我会到教堂里来找你的,谢谢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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