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国大教堂里的美国画家

驻法国特约记者 郑若麟
时间：2007年8月19日
地点：圣德尼斯大教堂
人物：女画家

　　我遇到这位女画家，是在巴黎北郊圣德尼斯市著名的大教堂。当时她正在教堂中心地带专心作画，在诸多旅游者中间，显得非常引人注目。
　　我不知这位画家是谁，是功成名就的大师，还是初出茅庐的业余画手。她约有五六十岁，衣着随便。她画得很慢，精雕细琢，我禁不住驻足观看。良久，女画家看到了我，冲我笑了笑，便放下画笔走开了，好像要休息一下。于是我走到画前继续凝神观赏，不知这位无名画家的画是否将被挂在教堂，或是会被收入博物馆……
　　“我是个虔诚的基督徒，但我画这座大教堂，完全是对这座教堂的喜爱。”画家说。
　　“听你的口音，应该是盎格鲁—撒克逊人？”我问。
　　“是的，我是美国人，但每年有四至五个月我都要到这里来画这座大教堂。”她说，“我酷爱圣德尼斯大教堂，热爱这里的线条、色彩和光线……”
　　“是教堂雇用你来为教堂做装饰用的画吗？”我继续问。
　　“不是，是我自己来的。而且几十年来我一直在画这里，因此我就像是圣德尼斯大教堂的御用画家一样。”她的微笑让我感到，她并不需要观众或者说顾客的光顾。
　　“我每年画完一批圣德尼斯大教堂的画后，便回纽约办画展。”但她并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和画廊。
　　“总画一座教堂，画不腻吗？”“怎么可能画腻呢？这座教堂的内涵那么丰富。”
　　尽管我们素昧平生，但我们谈了很久。这使我顿悟：一个人，当他(她)挚爱自己的事业时，就会成为天使，而人间也就成了天堂。